马腾·巴斯《Schiphol clock》，行为艺术与装置，2016年

设计？艺术？

当提到艺术作品时，你脑海中浮现的是蒙德里安（Piet Mondrian）难以被读懂的“彩色格子”？还是安尼施·卡普尔（Anish Kapoor）那面令人无限遐想的“天空之镜”？而你又是否想过，在设计界也有与这些艺术形式极为相似甚至难以被界定的作品？

萨宾·马塞利斯（Sabine Marcelis）《Seeing Glass（Offround Hue）》，2016年

菲利普·阿杜兹设计的《Solo》座椅（效果图）

实际上，设计与艺术之间的界限每天都在被重新定义和模糊。随着世界不断变化以及科技的发展，设计的范围变得更广阔，形式亦越来越自由。因此，当下很多人都已无法辨认一件作品到底是艺术还是设计。

温戴尔·卡索（Wendell Castle）设计的雕塑系列家具

Gruppo Strum设计的Pratone lounge躺椅，1966年

当“反设计”“思辨设计”等概念出现时，就意味着设计不再只是为了解决问题。奥地利设计师菲利普·阿杜兹（Philipp Aduatz）利用反向工艺概念，试图重新思考设计的流程顺序，通过实验的方法来创造具有独特性的物体。因此，其反向工艺系列家具就呈现出毫无修饰的原生雕塑形态。而该创作过程中的实验性亦是如今设计领域的普遍特征之一。可见，设计的目的不再只是造物了。

菲利普·阿杜兹设计的反向工艺家具，2014年

荷兰鬼才设计师马腾·巴斯（Maarten Baas）以黏土系列家具而闻名，那些歪七扭八的桌椅玩笑般地出现在展厅中、橱窗里。这位设计顽童始终向古典美学提出质疑、反问与挑衅，将儿童般的制作方式融入严肃且理性的设计中。此外，其在2016年创作的装置作品《Schiphol clock》也曾引起关注。他曾说：“也许，我更像一位出生在设计师身上的艺术家。”

马腾·巴斯设计的“Close Parity”系列家具，2016年

马腾·巴斯设计的黏土系列家具，2006年

设计具有艺术性，甚至很多作品在某种程度上就是艺术品。一方面，设计脱胎于美术，属于艺术学范畴。直到现在，设计也更多因艺术而存在。且在公众印象里，设计与艺术本就密切相关，很多人也认为设计不过是另一种艺术形式。

设计不是艺术

然而，艺术和设计的确是两个不同领域。尽管它们似乎经常交叉重叠，但依然有若隐若现的界限将其分开。美国著名平面设计师保罗·兰德（Paul Rand）说道：“艺术是名词，设计是名词和动词。艺术是一种产品，设计是一个过程。”

萨宾·马塞利斯《No Fear of Glass》，2019年

纳乔·卡博内尔（Nacho Carbonell）《情人椅》（Lovers chair），纸与钢，2008年

艺术的存在不是为了实现任何特定目标，它让观众敬畏地思考其意义以及他们感知它的方式。换言之，艺术是提出问题、留下思考。但普遍而言，设计有一个既定目标，旨在解决某个有针对性的问题，也鲜有给人们留下敬畏或思考的余地。其存在就是为了满足某个目的。

勒·柯布西耶《Le Corbusier-LC2》，1928年

翻译结果菲利普·阿杜兹Philipp Aduatz的反向工艺椅子故事

纵观设计史，例如设计大师勒·柯布西耶（Le Corbusier）的LC2椅子就传承其设计理念的精髓——“功能至上”且不带任何无意义的修饰。坚固的金属框架包裹着柔软的皮质椅垫，堪称现代家具史上的里程碑式作品。更重要的是，从视觉层面上，人们亦不必猜测这到底是一把椅子还是一件装置。直到现在，功能性以及耐用性依然是产品设计的主要目标。

密斯·凡·德·罗坐在其设计的MR Chair上

而人们所熟知的德国现代主义设计大师密斯·凡·德·罗（Ludwig Mies Van der Rohe）、美国著名设计师夫妻档伊姆斯夫妇（Charles&Ray Eames）更是把实用与美观发挥到极致，将标准化的工业生产体系运用到家具制作上，为现代人的生活作出了巨大贡献与改变。

美国著名设计师夫妻档伊姆斯夫妇设计的Eames Chair

另一方面，设计需要合理性。从情感层面上来说，若观众对某件作品产生抵触或不好的情绪，那么这件设计作品亦不会是通常意义上的好设计。但艺术则有所不同，其主题可以美好温暖，也可以尖锐痛苦，甚至能够令人感到郁闷和恶心。那些让观众感到不适或情感抵触的作品未必不是好作品。

中央美术学院毕业展现场，2021年

好设计亦是艺术

此时，或许有人感到疑惑：观众到底该如何定义艺术与设计之间的关系？而这些难以被界定的作品又如何被看待？艺术是一种感受，而设计是一种观察。在未来，它们都不会基于某种固定形式而出现。但“从问题的本质出发”依然是每一位优秀设计师的信条，也是每件设计的本质。

安娜·阿加德·詹森设计的家具

事物的构成本身就是人类观察世界和感知世界的方法。而自极简主义、孟菲斯等风格出现以来，设计的形式亦早已超出了传统美学的界限，就连艺术家也试图在设计领域一展拳脚。因此，无论是丹麦艺术家安娜·阿加德·詹森（Anna Aagaard Jensen）的女性座椅，还是美国设计公司Mark Reigelman创作的一系列公共艺术装置，都将设计与艺术间的距离悄无声息地隐藏起来。

美国双人设计师组合哈斯兄弟（The Haas Brother）创作时常使用铜、铁、树脂和纤维等不同材料，并通过家具、雕塑、陶瓷等不同形式对材料进行实验和探索。且由于材料和形式的多样性，其作品亦很难被界定。从家具设计到艺术创作，设计、艺术与手工艺的边界在他们的作品中被不断突破。

哈斯兄弟《Afreaks》，2016年

哈斯兄弟曾表示，其设计理念就是不断“变化”：一方面，他们进行实验；另一方面，他们试图发展某一概念以适应某个灵感或愿景。且这些作品大多受理查德·塞拉（Richard Serra）和汉斯·阿尔普（Hans Arp）等雕塑大师的影响。

奇基·范·艾克（Kiki van Eijk）《Cut and Paste》，木材、陶瓷、黄铜、镜子、毛毡与玻璃，2010年

可见，设计不仅呈现明确的目标，更表现设计师思考的过程。设计师利用不同形式与材料将原始构想转化和表达出来，以改善或美化人们的生活，并兼具实用和艺术的双重价值。无论是难以被分辨和定义的作品，还是经时间检验的经典之作，都是创作者们对设计与社会、政治、历史、环境等因素之间关系的探索。而好设计始终以人为本，亦能真正承担起艺术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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