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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典的“演出”,每个人都在参演的当下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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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2021-12-19


郭 典在八大画廊的展览“演出”,因为疫情的反复被数次延后开幕,像是当下世界整体性境遇的一种折射——像一座还未死去的火山,满溢着的不确定性。而这种不可控的,或好或坏的意外,恰恰是演出这一形式所伴有的常态。这个名为“演出”的展览,又将呈现怎样的“在场”?

美国当代艺术批评家迈克尔·弗雷德(Michael Fried)在60年代发表的《艺术与物性》中就曾敏锐地提出了“剧场性”(theatricality)与“在场性”(presentness)这两个戏剧学中的核心问题。而这篇文章本身与戏剧并没有直接关系,是一篇关于造型艺术的批评。
在文章中,弗雷德批判当时刚刚兴起的极简主义艺术——它被弗雷德称为“实在主义”。他注意到极简主义艺术家几乎都十分擅长对展示空间的处理。他们在作品所处的空间上做文章, 让观者与作品之间产生外部的联系。也就是说,当观者在欣赏作品时,其审美快感未必来自作品内部,而是来源于包括观者自己在内的整个空间,来源于作品外部。因此,原先的静观变成了一种体验,在这里,剧场性就出现了,欣赏者变成了剧场里的观众,而艺术作品不是被单纯地放置,更像是被放上了“舞台”。

相似的是,在艺术家郭典的这场“演出”中,呈现的也都是平面化的架上绘画,但作品的戏剧性并不在外部。“演出”的“舞台”是泛空间化与时间化的,并非发生在特定的空间场所,而是以整个社会与时代为舞台——轻松戏谑的“脚本”,平静的色调;毫不相关的场景不断切换,各具特色的角色粉墨登场。而观众在每每一瞥间目睹某个冲突点的定格,作品在每个瞬间都能呈现出它的全部内容,而“正是这种连续与完整的在场性似乎达到了永恒的自我创造,被人们当作一种瞬间性来加以体验,仿佛人们只要再敏锐些,那么,一个单纯的瞬间就足以令他看到一切,体验到它的全部深度与完整性,被它永远地说服。”

每一个瞬间便是每一幅作品,艺术家选择用一个词语去定格传达出来的问题。这是他将自己抽离于周遭世界的旁观视角,但又实则投身于其中;是自我亲身经历的描摹,亦是当代生活和社会普世经验的凝结。于是每一个置身于画作前的观众也拥有着双重的身份,参演于“自己”与他人的生活,但在时间悬置的片刻抽脱肉体——这场“演出”终是自我的观看。
以“2020”为名的一幕,郭典描画了一个打地鼠游戏的场景:手忙脚乱、支离破碎,无数的未知冒头,在心理与生理双重意义上疲惫不堪——这可谓是每一个人2020年的真实写照,亦是艺术家自我经历的投射:“2020年初,我在美国,本来预定的是2月的机票回国,当时国内的疫情还没有国外那么严重,因为处理一些私事,耽误了回国的时间。后来国内疫情全面爆发,机票一直被取消,想了很多办法都解决不了,后来也错过了回国见一个很重要的人,差不多有六个月的时间,精神状态是极度压抑的。这件作品借用了打地鼠这种游戏形式的概念,就是讲的这段经历。”

而在“不给糖就捣蛋”这一幕中艺术家试图去探讨更加深刻严肃的议题。胖小孩打虎的构图似是年画,而散落着的诸多视觉元素指向一种童趣。但整个画面却给观者心理上的压抑感,虎皮形成板块地图般图像,而花纹则更似是真实的地理沟壑感。看似的儿童玩具,却呈现冲突之姿,连两个抹去面部主体特征的主角之间——孩子与虎——也以嘴形呈现出某种成王败寇的情绪色彩。

“因为从事的行业的关系,国家的政治在我的生活里,一直是有距离感的,但又无时不刻的在影响大环境的生长和改变。这件作品想用更轻松的方式削弱这张画传达出来的一个政治或者社会现象。创作其间刚好是万圣节,所以在老虎地毯的虎头里面加入了糖果的元素,最后的作品名称也变成了’不给糖就捣蛋’。其实这些年,我的大部分作品都是用切换不同的主观意识来讲一些略微严肃的问题,这些问题存在于人与人、人与社会、人与世界的关系之间,这也是我所一直很关注的。”
而这些画面中的冲突感在其“多彩且朴素”的大色块描摹中显得更为诙谐与荒诞。有人说觉得看郭典的作品会有像是在看讽刺漫画般的透彻淋漓感,不过讽刺漫画更多的夸张表现力来源于人物面部特征的变形——这些夸张的面部特征同时被赋予人格本质上的意义,例如贪心、忌妒等意涵都可以用特殊相貌来显示,于是挪用了夸张表现形式、合并面相学或是颅相学运用的讽刺漫画,视觉效果便扩大延伸像文字中的双关语一般。但郭典的讽刺意味十足的画作中,人物的面部大多被隐去,只是换上“戏服”,将叙事中的荒诞姿态定格。以日常中容易被人忽略的细微场景展开,讨论当代语境下情感和行为的矛盾,自我与社会的冲突。这些极具张力的笔触和画面,以荒诞派的戏剧方式带给观者极具挑战性的视觉冲击。

郭典是一个典型的80后。这是出生在和平年代的一代人,社会和世界都在飞速的发展;他们成长于中国文化界“学术性”反思与新潮艺术大潮涌现的气氛之下;经历了市场经济的改革、全球一体化以及新世纪之后信息化、网络化、媒体化、技术化等等错综复杂的情景影响;他们物质相对丰裕,日常生活越来越个性化,在流行文化的陪伴下成长,亦对暧昧的未来充满想象力。于是,我们开始看到越来越多的艺术家逃脱历史的沉重感,却更加多维度的切入社会异像,呈现个性化的思考与表达。


就如郭典回忆起自己的绘画生涯:“我从现在回想起以前的一些成长经历,很多都是碎片化的一些记忆。我对绘画最初始的认知都是来源于小时候看的日本和美国的动画,那个时候画画的目的是很简单,就是想去临摹自己喜欢的卡通人物。因为家里两个叔叔郭伟和郭晋都是著名艺术家,后来我开始系统化的学习绘画基础,青春期极度的叛逆,我并没有按照正常的剧情就读美术学院,而是选择了电子科技大学的动画系。当后来决定尝试着去做一个职业艺术家时,我是以静物作为题材开始自己的学习和工作的。当时,我想要用一种不一样的视觉去呈现这些我们熟知又没有太多情感的物件。而因为自身的朋友圈有各行各业形形色色的朋友,让我逐步的对这个世界和社会有了更丰富的思考和认知,画面里也从静物转变成了一些人物和场景。”

郭典,《金婚》,布面丙烯,90x120cm,2021
“互联网的时代,我们可以在网络上找到任何你想了解和学习的信息,也是一个快速消费文化的时代,不管是流行文化还是大众文化,跟新的速度都太快,电动汽车、虚拟货币、NFT、元宇宙这些概念,可能在你还没有搞明白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的拽着你进入到下一个时代。这些新兴的产物,既是世界高速发展的必然结果,也是这个时代的特征。”
不论身处何时,从现代到当代,时代精神总是伴随并深刻影响着当下年轻艺术家的创作与生活。从波普艺术起,艺术、商业、大众生活之间的距离被不断拉近,而在当下的元宇宙中,更是对“人人都是艺术家”这句话赋予了全新维度的意涵。去年郭典参与在成都录制的《潮流合伙人2》,本季节目继续聚焦潮流文化的探索与挖掘,并以”人间烟火,时刻潮流”为slogan,不断向更多的年轻用户输出当下最新的潮流理念。而艺术家的身份跨界给予潮流文化的挖掘双向可能。收官节目中欧阳娜娜和周扬青将郭典的两件油画作品《早教》和《守财奴》送给陈伟霆做生日礼物,激发了许多观众的讨论与关注。两件作品中,《早教》通过激进的视觉语言探讨了当代网络文化给未成年人带来的冲击, 而《守财奴》则呈现了一个想象中的情境,反映了艺术家对商业社会的反思。

郭典现工作生活于成都和美国拉斯维加斯两地。他近期经常基于他所拍摄的照片或者是在网络上搜索的图片进行油画的创作。通过色域跨度巨大的反差,造成强烈的视觉冲击,直切艺术家关注的叙事主题。一方面而言,郭典的作品并不属于狭义上常定义的“潮流艺术”,但另一方面其作品中所描绘的场景,揭示的问题与戏虐讽刺的态度又是那般站在时代潮流的浪尖,充满反叛的精神。潮流从其语汇学根本而言,是一种快风尚,艺术最大特色之一便是其永远在孕育最新的可能性。如何让其创作的作品当下而永恒,也许从另一个角度回应着弗雷德的“在场性”。
在郭典的作品里,也常出现一些80后特别的符号和印记,这些图像并非简单的挪用,而是变为一种叙事手法,是与现实相结合的对照物。例如作品“起源”对经典文化IP的思考:米老鼠是我们儿时记忆最深刻的一个卡通形象之一,是美国对中国的一种文化输出,也可以看成是一种侵略,但在艺术家眼里这类经典IP能被重复使用多久,呈现出来的价值又与使用者有多大的关系呢?因此作品中只是呈现了米老鼠被围观的场景,被围观之后的思考则交给观者自身。

“演出”就是这样一场开放性的观看,一出出上演,永不落幕。而一千个观众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在某个观看的瞬间,你会看到画面场景中自我的身影,得出属于个人的见解与答案。
文丨Siyu 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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