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生于美国,工作生活于英国。伊西·伍德的图像世界中有一股暗藏天机的意识流,将中世纪的潮流带入千禧年。融合物质与非物质、实物与信仰,她的作品将当代清楚明晰的气质掏空,释放出原本尘封于历史的深刻无穷的符号象征的能量:身体嵌在高端装饰品里而且长得神似狮身人面像的女人,有着光滑肌肤、假指甲、银质餐具和模糊项链的看不见脸部的十九世纪女仆,皮革大衣和奢侈车内部,Judith Leiber 镶钻手袋和各种各样Joan Rivers的肖像。installation view of Paint Also Known as Blood, 2019 at MoMA Warsaw
The down payment, 2021
伊西·伍德的图像世界中有一股暗藏天机的意识流,将中世纪的潮流带入千禧年。融合物质与非物质、实物与信仰,她的作品将当代清楚明晰的气质掏空,释放出原本尘封于历史的深刻无穷的符号象征的能量:身体嵌在高端装饰品里而且长得神似狮身人面像的女人,有着光滑肌肤、假指甲、银质餐具和模糊项链的看不见脸部的十九世纪女仆,皮革大衣和奢侈车内部,Judith Leiber 镶钻手袋和各种各样Joan Rivers的肖像。expensive minaudièrer, 2016
Study for napkin holders, 2020
伍德复古的绘画风格在这个时代略显得不合时宜,她用她富有技巧的手法将这些个人物品因时间流失产生的消耗也表现出来。不寻常的裁图、不真实的透视、诡异的层次——加上她称之为“雷诺阿模糊松散风格的点彩(pointilism)”——以自我消解的危机去抵御临摹的诱惑。尽管通常只是视觉陷阱(trompe-l’oeil),她的绘画却能给予内心世界一个幻影式的入口,在外部世界幽灵般存在的痕迹中偷偷渗透着伍德最隐密的心思。伍德的实践虽然个人化,但并不是日记性质的,就连她自白式的博客(committothedish)都在披露和掩藏之间徘徊。在绘画和写作中她都使用许多指代。在粉饼盒里显形的幽灵(the Knightsbridge once-over, 2016)和手袋(Expensive Minaudière 2, 2017在这里是口红和胸部)与其说是玄学或者是神秘主义,不如说是幻想的错觉,引出一个以物件建立情感联系和安全感的世界。有一个致敬Joan Rivers (原名Joan Molinsky)的系列探索了悲剧的原型和被整容手术与物质浮华所掩饰的自我鄙夷。这位已故的电视明星与艺术家的母亲长相相似。汽车内饰的绘画中,伍德试图想象一个不满足的中年男子的景象。她的博客开篇“On Cars”正是关于父亲的中年危机和能躲避个人家庭的藏身之处。Blood rugs, car interior, 2018
Trick question/ car interior, 2020
对于伍德来说,替身是安全的。“喜爱每一个人,但是不要相信任何一个。”她在博客中引用Lauren Conrad的The Hills。或者像在新闻上观看灾难一样,她可以在一段距离之外观察,不用完全重新经历一次过去。在伍德的绘画语言中,幽默感也是真理的另一种伪装。艺术家的标题也预示了她微妙的幽默。在她在Carlos/Ishikawa的个展When You I Feel中,她即兴演绎了标准的表达受伤的治愈用语,将“你”嵌入“我”的陈述中,一声暗枪。Shar-pei! America!, 2020
Fall Season, 2020
在艺术家所成长的医生世家中,生物科学被视作是至高无上的,心理健康则被贬低为不切实际之想。她创造的神秘图像集合了不真实或者纯想象的各种事物联系,但又断然是真实存在的精神领域。伍德拒绝作品被描述为“梦幻的”。“试试告诉一个刚从噩梦中惊醒的人他们经历的梦不是真的,”伍德解释说,“或者告诉有精神疾病的人肢体畸形不会有实质性的危险后果。”她画作丰茂的表面看上去像是提供了一种从世间逃脱的途径,或者至少她试图这么做。这些画面隐晦,富有氛围,充满神秘,是艺术家与内心世界的魔鬼的博弈。但是它们同时内嵌着有关社会中难以察觉的控制手段的编码,就像她喜欢作画的天鹅绒一样实际存在,(这种技术能吸食掉画面中所有的光线),又像她从佳士得拍卖财产扫描得到的图像一样古老。All the rage 1, 2019
Design for a Feisty Shoe
2017年十月,在Harvey Weinstein面临公开指控的几周前, 伍德问我:“女人是什么,又是什么让她使人害怕?” 她会拒绝女权主义的标签,因为这是一个承载太多含义的词,对于她绘画中朦胧的感觉也显得太武断,但是伍德的绘画总是夹带着(用她自己话所形容)当下女性特质的某种危机。就像Lee Lozano对自己的性别怀有复杂的情感,伍德的绘画反应了她作为一个顺性别女性希望逃脱社会所指定给她的身份的欲望。艺术家通过画人格化的物件来斟酌传统意义上的女性特质,两个艺术家的作品都呈现了一种心理的焦虑。然而Lozano的攻击性姿态和生殖器形状的大胆意图与女性特质相背离,伍德绘画手法则是模棱两可的,达到一种模糊不清的状态。The dream / I came as soon as i heard, 2019False arch, 2019
为了探查美的阴暗面,伍德绘制了不同的被用于催吐的工具:牙刷、勺子,甚至还有一个螺丝刀(用她的话来形容,“多么男性化的一个工具啊,却用来去达成某种意义的女性化”。这些乖张的图像使人想起Lozano标志性的工具和器具画作,不过,它们在伍德这却成为了青年少女因为她既向往又厌恶的古老父权体系中的美学理想,最终残害自我身体和心灵的利器。在绘画MTness (2018)和Giantess (2016) 中,无所不在的古典大师肖像中个性化的面部特点被抹去,身体被一一掏空或者被经典椅子的长靠背或者像肋骨一样的环状金属支架取代。对于伍德来说,两幅人像的头发、指甲和牙齿都是力量的表象,因为它们是保护细胞不受损的角蛋白,表达了精致但不脆弱的淑女形象。尽管她画的都是假指甲,像是郊区美甲沙龙的品类,也像是古代贵族女仕戴的奢侈的长指甲。Grandmother in full flow, 2018华丽也是另一种保护色,更是一种武器——用来对抗对于女性身体、经济阶级、心理健康的焦虑,并且和痛苦的体验紧密地结合在一起。在The Rest(2018)中,一个斑马纹样的钱包开膛破肚似的张开:它是在痛苦中扭曲?或是快感中翻滚?是哀痛还是狂喜?伍德的装饰品珍藏一般来自拍卖行的图录或者线上拍卖,原本作为离婚和分遗产时调解的附属品和损失的补偿。它还代表了一种渴望的痛苦,渴求他人的生命,去填补自己的空白。是什么或是谁有价值?什么会被抛弃,以及被遗弃的感觉是什么?堆积起来的昂贵象征物保证着补偿承诺:为了稳定,为了爱情,为了地位,或者地位尊贵的感觉,这些可能都是物主被拒绝的。伍德的绘画幽灵般地召唤着旧时尘封的权力结构(比如阶级),揭露着社会和精神层面的旧制式。因为伍德的绘画风格很容易被误认为是另一个时代的印记,所以找到她在艺术史中的定位显得尤其重要。和同样是采用所谓策略性的过时表现方式的同代艺术家相比,她以非凡的敏感度抓住当代的疏离感,承载着过去进入现在。超现实主义被普遍认为是她画作必须提及的源头,使人想起启蒙运动的理性逻辑被尖锐质疑的那个历史时刻。不过除了形式上接近Leonora Carrington和Dorothea Tanning,她的作品与超现实主义的联系并站不住脚。当理解个人精神思想和周遭环境的关系时,Breton带领的超现实主义者总是优先将“纯粹的”潜意识看作表象之下被理想化的现实,伍德则从另一个角度去思考。在她的绘画和写作中,伍德认为个人精神世界在任何时候都不能自洽或自治。她的精神世界既脆弱又不稳定,是从社会角力中或者穿过层层历史偶然重现,甚至是长期存在的——想象和现实物质体验分不开。伍德的现实世界不是内在与外在的混合,而是两者的对等。(原载于CURA #31,原文/Margaret Kross,翻译/李石影 Claire Shiying,编辑/李佳桓 Alvin Li)
Issy Wood's studio, 2020. Photograph: Kuba Ryniewicz伊西·伍德专访
是什么吸引你选择特定的图像作为你的素材?它们从古到今;有些是从拍卖图录中提取的,而另一些是从你自己拍的照片中提取的。你说“提取”图像——平和的艺术是剽窃的同义词——但我确信,我配置这些诱人的产品和服装的方式通常会降低它们的色调,或者像绘画一样,愉快地将它们从广告转换成另一种的表达。我也在展现时间。我为暗示20世纪初的事物奠定了基础,并加入了手机或美甲,作为一种现世的体现。拍卖图录成了我在皇家学院学习期间的一种资源。拍卖的对象从一个私人手里转到另一个人那里,只有在拍卖期间才会出现,而且通常出现拍卖是因为悲剧:有人死了,离婚了,继承人需要钱;他们不能把积蓄花在保险存储上,也不能通过一个法贝里鸡蛋或一套银器来提醒父母/配偶/朋友。数百年的遗产和不可告人的动机被归结为一笔交易。这让我想起了我自己的家人假想的午间拍卖——有人可能会说我们的情感来源——然后我转向了我外祖母的物品:她的品味(可能是遗传下来的),她的陶碗,银器,她出于家庭责任而持有的那只简陋的手表。Issy Wood's studio, 2020. Photograph: Kuba Ryniewicz
你能谈谈弥漫在你作品中的忧郁或失败的魅力吗?这与你的琼·里弗斯画作有什么联系?她的哪一点吸引你?我想说是焦虑。忧郁的感觉是受到偏爱的。琼·里弗斯手术前的样子很像我母亲,所以我可以通过画里弗斯来实现为母亲画像的愿望,而不必强调弗洛伊德的实践性。通过对琼的研究,她意外地成为了我多年来一直在努力解决的问题的占位符号:作为防御机制的幽默、饮食失调、奢侈品带来的悲剧、珠宝引发的自杀、身体畸形障碍、极端整形手术、不受约束的自己仇恨、工作狂,以及对女权主义的偏见。ISSY WOOD SITE SPECIFIC COMMISSION, 2019你已经手绘了超过1000块地砖作为你在World Receivers的佣金。是什么激发了这项创作?这些瓷砖是我第二次尝试向英国皇家植物园中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曝光不足的地方致敬:Marianne North Gallery。North是一位19世纪的女继承人,当她富有的地主父亲去世后,她开始了一段时间的、以植物学为重点的时期。她穿着紧身衣走遍世界各地,忙着画花卉和植物,在婆罗洲某个危险的山脊上保持画架的平衡。13年后,她说服英国皇家植物园将她的画作安置在那里,作为交换条件,英国皇家植物园修建了其画廊。这一安排可能是历史上持续时间最长的女性个展。一个多世纪后的今天,我意识到这个市区父亲的人需要画大量的画。我想在我的一些瓷砖中引用North的园艺意象,但其他的作品都是自由风格的,看起来像是介于浴室和舞池之间的事物。I scream you scream, 2019Untitled (blue and fooling myself), 2019

Swan / He won’t 2, 2019

Study for a Girly Sundial, 2020

Goat (Hold music), 2020

Hold Onto Your Teenage Daughters, 2020

A still-fuckable Jane Fonda pumps iron, 2020

Too easy (froth), 2020

Untitled (Trina), 2020

The Back Turner, 2020

Now You Try, 2020

Chess / car interior, 2020

Shopping / car interior, 2020

Bondfire, 2020

Magnum, 2020

Study For Tax Invasion, 2020

Helping yourself 5, 2020

Help Yourself (XXL), 2020

Ox, from 12 Chinese Animal Zodiac Sign series, 2020

Rooster, from 12 Chinese Animal Zodiac Sign series, 2020

Sheep, from 12 Chinese Animal Zodiac Sign series, 2020

Horse, from 12 Chinese Animal Zodiac Sign series, 2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