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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代作品出走城市公共空间,在老石库门共述的一场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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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2022-01-12


从 圣诞到元旦,从2021跨进2022,人们都沉浸在节日的气氛之中,冬日的寒冷让所有热情以团团氤氲雾气显形,风中也携眷着丝丝笑容与暖意。而在虹口区今潮8弄,一场特别的点灯仪式更是为上海这座城市增添一分热闹。在2021年仅剩一周之时,宫岛达男12米高的LED装置《时间瀑布》在四川路海宁路路口亮起,数字从9到1倾泻而下,不断且无序,象征着生命的存在——生生不息,亦像是寓意着开启新一年的时间倒数。

宫岛达男的这件作品在2020年上海民生现代美术馆的个展“如来”中就有亮相,空旷的展厅,《数字瀑布》被陈列在静谧的没有涟漪的水池,水中倒影一同构成作品的空间语境。而本次被置于城市公共空间——在一个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以城市为背景,映射出了不一样的风景。一方面是在这个赋予时间性意义的仪式感中被增添了别样的交互,另一方面,它串联起街区环境,并与城市变迁中各个时代的建筑共同演绎时间的流逝。

其实这只是今潮8弄商业区在2021年11月26日至2022年3月31日举办的“城市奇遇空间艺术展”中一隅,在这个上海最具代表性的石库门建筑街区中,近三十位中外极具影响力的当代艺术家、建筑师、设计师、科幻作家们的作品被搬出其惯常的场域,与城市公共空间相融合,展开了一场奇幻叙事。

从10号线四川北路站3号口出来,一头玫红色的大熊贴着玻璃,好奇的望向来往人流。“城市奇遇空间艺术展”从此开始偶遇,坐在街角的熊猫、悬在老房子屋顶的熊、喷水的红色大象、朱利安·奥培带着《耳机》行走的人迷失在里弄…… 在艺术展的第一篇章“城市森林”中,策展人试图将自然生态和城市环境相结合,以艺术的诗意想象力,将都市舞台与灵性的大自然嫁接,以童真打破日常生活的节奏,让匆忙的脚步驻足片刻,偶遇一种新的生命体验。


基于石库门老建筑发生的“烟花迷宫”,结合历史人文和现实当下,将公共空间和私密空间重叠、并置。空调吹出的风和飘动的彩旗重现儿时弄堂风景、长尾骨的男人用力推搡墙体、林天苗个人意识中的“花园”则重新诠释了作品与天井空间的关系……邻里关系交汇穿插,场域化身为一个有时间维度的多孔迷宫,窥见充满烟火味的日常片段。展览还专门选择了老建筑的一间房间,将五位艺术家有着老建筑语境的作品在此以美术馆的方式陈列,达成一种互文的趣味。

最后的一个篇章“折叠未来”邀请陈楸帆创作了一部小小说《未来奇遇》,讲述自己在夜晚带着醉意进入这个历史与未来交叠的街区,在无尽的时空中遇见这场展览。这篇小说本身是一件艺术作品,同时也是对作品的一种个人诠释。而真实伫立于街区之中的艺术作品串起小说的叙述,亦将当下空间锚定在小说中的时间线,让观者真正的在物理空间走进虚拟。“宇航员指了指,滚筒洗衣机门打开了,里面幻化万千,流光溢彩,像是藏着一整个宇宙。”

过去与未来、人文与科技、都市与自然、艺术与商业……多重的维度在此处交织、共生。近些年来,随着艺术的商业化与大众化进程愈烈,以社区营造或振兴地方产业为名的嘉年华式装置艺术展仿佛一夜之间无处不在,显现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而疫情也增长这种户外的需求。但如果问问大众对于这些出现在公共空间的艺术作品有什么看法?除了一些传播作用、吸引打卡与热场功能外,多数人对于静静站立的公共艺术则抱着冷漠的态度,视而不见或擦肩而过。“公共艺术是城市的思想,是⼀种当代⽂化的形态”,公共艺术不仅可以表达当地的身份特征与⽂化价值观,它还能够通过改变所在地点的景观,突出某些特质而唤起⼈们对相关问题的思考与认识,表达社区或城市的历史与价值。建⽴在“艺术性”上的公共艺术不仅需要考虑到“艺术价值”,还具有着与⼈、与社区及整个城市环境进⾏不断互动的深刻含义。

不同于较为传统的城市公共空间艺术,“城市奇遇空间艺术展”以叙事线索串联起空间,挖掘四川北路独特的在地历史人文,以当代艺术进一步激活城市更新。正如苏珊·雷西(Suzanne Lacy)所界定的“新类型公共艺术”——不是传统陈列在公共空间的雕塑,而是以“介入”(engagement)为基础,致力于与观众合作的艺术作品——强调观众介入、参与、互动与交流,它也许有形(如壁画、装置),也许无形(如行为、表演),其重点不在是否创造出一个有形的而且可以长久放置于公共空间的物件,而是形塑一个无形的公共沟通场域,容纳多元差异的公众观点。

“城市奇遇”空间艺术展展览现场,今潮8弄,上海,2021.11.26-2022.03.31
正如艺术总监阮竣从街区的历史背景讲起:“四川北路本身就是一条很有故事的路,对上海来讲它也很重要。首先是说上海近代史上曾出现过的一市三制的奇特市政格局,分别是法租界、公共租界和华界各自治理的格局。而虹口这个地方它正是一个公共租界,来自世界各国的洋人聚集;加之虹口自己有码头,形成了我国江南文化的交流。四川北路逐渐发展出自己多元而复杂的文化元素。它不同于洋气的南京西路,也不同于属于老上海的淮海路,而是一个真正属于大家的有烟火气、市民性的空间。城市的整体发展是需要文化的,而这种杂处多元、海纳百川正是海派一个非常重要的特点。我们希望能重新发掘海派文化,在其历史人文基础上,碰撞与引领出新的潮流。借由城市公共空间的展览,我们不是将作品搬来生硬的放在空间,而是在寻求修复这座城市的某种方式——从硬件的空间到软性的文化,我们都在做修复的事情。”

苏珊·雷西也曾清楚的提出,“重新寻找艺术与公众及公共性的关系,是以公共为名的艺术在实施多年之后,责无旁贷的课题。在当代艺术与物质的关联已褪时,我们正可以把更短暂性和更具公共性的过程视为新的物质性。”而在今潮8弄这个全新改造而成的石库门商业街区,我们欣喜的看到除了被艺术展览吸引而来的年轻人外,还有许多前来怀旧的老居民——“上海这座城市其实是有乡愁的,”阮竣说道,整个街区修旧如旧,留下了昔日的“烟火气”,成为了活的记忆;当曾经与当下的时间被折叠在同一个空间之内,又形成一重特别的沉浸式体验。曾经热闹的弄堂如今换了一番风景,却保留住了那份温度,于是你既能感受到时光流逝,也能体会到岁月常新。

“城市奇遇”空间艺术展展览现场,今潮8弄,上海,2021.11.26-2022.0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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